□ 謝首勇（綿陽）
初識“金柳”一詞，源于徐志摩的《再別康橋》，那時的我，從未想過現實中會與這樣的詩意撞個滿懷，心中對詩人的才情不禁又添幾分欽佩。
那日，我駕車沿著涪江堤岸的濱河路緩緩前行，目光專注于前方道路。不經意間，右側河堤上一長排柳樹映入眼簾。因手握方向盤，不敢過多分心，只是這匆匆一瞥，卻讓我心頭一喜，眼前似有光芒閃過。那柳樹青蒼中暈染著潤澤的鵝黃，恰似“草色遙看近卻無”的朦朧之美，“金柳”二字脫口而出。我心癢難耐，趁著行車間隙，又側眼瞟去，竟真有幾分志摩詩中的韻味。
自那以后，每次路過這些柳樹，我總會不自覺地投去目光，它們就這樣悄然走進了我的生活與心間。綿陽城區這段涪江，雖比鄉村小河寬闊許多，但我心底仍念著那“河”畔的金柳，或許是徐志摩的詩意早已深植靈魂，讓我偏執地守著這份浪漫的稱呼。起初，楊柳尚是青綠為主，若不仔細端詳樹葉，很難發現那隱匿其中的星星點點檸檬黃。可就是這若隱若現的淺黃，于我而言卻是滿心歡喜的源泉。有時透過車窗朝前望去，那景致也能盡收眼底。
而最能讓我從容欣賞金柳之美的，是在單位大樓的樓頂、風雨走廊以及辦公室窗口。目光觸及那綠黃相間的葉片，內心便泛起愉悅的漣漪。很多時候，我會目不轉睛地盯著，若時間充裕，哪怕短暫停留幾秒，也覺得滿足。長時間伏案工作后，身體的酸痛在看到金柳的瞬間便減輕不少。與金柳默默對視，工作的疲憊悄然消散，沒想到它們竟有這般神奇的力量。在這凝望中，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心底生根發芽，耳畔似有聲音低語：那河畔的金柳……
有金柳相伴的日子，時光變得難以捉摸，時而匆匆，時而悠悠。一日午休后，我從五樓踱步而下，眼前的金柳已全然變了模樣，金黃的色調覆滿樹冠，層層疊疊，高高低低，如金色的波浪起伏，又似金蛇蜿蜒游動。柳梢處，金黃徹底取代了綠意，還閃爍著赤紅的光芒，僅存的幾點綠影也模糊難辨，樹下的地面上還散落著黃澄澄的柳葉。
“這才是真正的金柳啊！”我滿心歡喜，一路哼著小曲兒來到四樓辦公室，仍難掩激動之情。看到同事已在，我徑直走向窗前，再次細細打量，內心的聲音愈發堅定：“確實是金柳！”我猛地回頭，問同事：“快來看，像不像金柳？”同為文學愛好者，同事心領神會，湊到窗前脫口而出：“何止像，簡直一模一樣！”我們相視一笑，一切盡在這簡短的默契中。
寒冬時節，忙碌的工作之余，上班途中的這“河”畔金柳，用絲絲縷縷的甜蜜裝點著生活。它們是大自然的綽約風姿，是楊柳與人們交流的無聲話語，亦是別樣的生活情趣。
編輯：郭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