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湯飛(綿陽)

　　有位親戚，與姐弟兩家輪流供養年過八旬的母親。從把人接到家中的那一刻起，孝敬就成了天天相處、悉心照料，也深刻地體會“遠香近臭”，整日辛苦，背地叫苦，電話里訴苦。

　　首先是飲食習慣問題，一家人吃不到一鍋。老太太嚷著要吃攪團——一種以玉米面為主，輔以米粒的“稀飯”，最好一天三頓都吃。它曾是鄉親們的早餐，其中常有沒能攪散的“灰包蛋”，幾乎不用咀嚼，便能吞下去。若不搭配紅苕等粗糧，既不好吃，更不經餓。不過作為年輕人的孫輩卻不能“共苦”，這種東西哪里撐得住?無奈之下，只好實行“一個屋檐下，同煮兩鍋飯”的策略。

　　親戚給老母買了點香蕉，叮囑她餓的時候吃一根。等晚上回家，才發現屋頭到處都是香蕉皮。一問，她說：“吃著耍。”此外還有將維生素片當糖片吃，把牛奶當水喝的“壯舉”。勸責無用，她答應得“嗯嗯”的，可過一陣就忘了，依舊我行我素。

　　老媽白天瞌睡多，夜晚精神好。大家休息時，她摸下床，東走兩步、西走兩步，并且把塑料袋捏得“咔咔”響，吵得大伙兒睡不著。諸如此類的事真不少，俗話說“色難”，是真難啊。

　　“返老還童”是美好的奢望，而“煩老歡童”才是比較真實的狀況，“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古訓知易行難。上有老下有小，仿佛是一副擔子的兩頭，一頭夕陽、一頭朝陽，皆是沉甸甸的責任，各得其所方能各得其樂。身為挑擔者，非得花一番心思，受幾番考驗，才能避免顧此失彼。假如雞毛蒜皮的小事處理不好，積累起來容易變成無從收拾的一地雞毛，四處飄飛，遮擋住生活本身的幸福光芒。

      編輯：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