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蒲天國(綿陽)
父親離開我們已經兩年半了,如果在世的話,黨齡已經61年了。他打小是孤兒,受到黨的恩澤,成家立業,對黨的那份無限忠誠,深深地刻在骨頭里。哪怕到了90歲,每次繳納黨費都是認認真真,一絲不茍。
“兒啊,你要去幫我把黨費繳了!”想起父親,我腦子里就回旋起這句話,那時候他快90歲了。我說:“你現住在綿陽的,我工作忙,一時又不回老家,不方便幫您繳那幾塊錢的黨費!我打過電話,廣水洞村黨支部王書記說您年齡高,黨齡幾十年,村上就代您繳啦!”我不耐煩地解釋。“那可不行,繳黨費是我的義務,連續幾個月不繳就要脫黨的!”后來他又說讓我在我所在黨支部代繳一下,父親說:“我是農村黨員,每個月黨費按2角算,每年是2塊4,一定把繳納了黨費的憑證條子給我蓋章拿回來!”我實在拗不過他,只好找組織委員說明情況,按特殊情況代為收繳了父親的黨費,還給老家的黨支部說明了情況。當父親拿著我帶給他的憑證時,雙手反復摩索,眼里飽含激動的淚花,那一頓午飯他吃得特別香……
父親1929年冬生于大巴山區,幾歲的時候爺爺跟著紅軍走了,婆婆病逝,他成了孤兒,孤苦伶仃,三九寒冬單衣破衫,打小光腳丫放牛打柴,有時饑餓難耐靠瓜瓤充饑,那個苦,不堪回首。是共產黨讓他翻身得解放,公社安排他投身貧協,擔任貧協主任和生產大隊隊長,30歲時還孑然一身。公安干部陳光照見他為人正直、勤勞、熱心,介紹父親入黨,牽線為他娶了媳婦,成了個家。他和母親勤儉持家,艱苦創業,才有了我們今天這一大家人。
在父親的骨子里,浸透著對共產黨的感恩。他把黨員身份看得比生命還重,隨時給我們講他那個時代入黨政審何等嚴格,從村里到公社送黨員檔案,都是由兩個民兵背起梆梆槍押送,私毫閃失不得。每每談及這些話題,他都滔滔不絕,倍感自豪。
我深深地被父親的愛黨情懷感染著。
我自初中畢業走出大山,到綿陽鄉鎮企業打工,1994年10月光榮入黨,后來又進入銀行系統工作,擔任了科長和機關黨支部書記。父親快70歲時,我把父母從大巴山區通江縣石廟鄉老家接到綿陽來,安置在青義鎮安度晚年。周末去看他時,父親總是諄諄教誨,不忘提醒我要好好工作,也不忘要我幫他把黨費繳了,他按照相關標準,既不多繳,也不少一分,在這上面很固執也很較真。
盡管父親離開我們兩年半了,但他的音容笑貌猶在眼前,我似乎依然看到他用顫抖的手清點著那幾元錢黨費。我拿著父親留在我這里的那張繳納黨費、蓋有四川農信綿陽辦事處機關黨支部印章的黨費憑證,分明看到一個老共產黨員不忘初心的身影,是那樣質樸,那樣真切。我的眼里噙滿了淚水。
編輯: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