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習慣把銀杏樹稱為白果樹,白果是銀杏樹的果實。這是一棵我見到的最大的銀杏樹,軀干矗立,根蜷大地,枝繁葉茂,高聳入云,像是一個嚴陣以待的戰士一樣,威武挺拔,站在路邊,守護山村的一草一木,靜觀鄉土的發展變遷,保護著百姓的子子孫孫。
這棵樹位于四川省梓潼縣仁和鎮新華村一條小溪旁,樹徑有五米,要十多個壯漢才能合圍抱攏,樹冠高二三十米。聽當地年齡較長的村民楊發祥說,他爺爺的爺爺小時候看到的就是一棵碩大的樹,樹齡至少上千年。
銀杏樹生長較慢,壽命極長,因此又有人把它稱之為“公孫樹”,意為“公公種樹,孫子得果”。千年銀杏歷史久遠,當地流傳著許多與之相關的傳說。村民們將古樹奉為神樹,逢年過節,都會到樹下祈福,祝愿國家安泰、家人安康。
這棵樹對于現在成都經商辦企業的梁先生來說,有特別的感情。梁先生是仁和鎮里仁村人,十多歲就離開家鄉到部隊當兵,一走就是四十多年。小時候,梁先生在鎮上讀書,經常從樹旁的一條小路經過,看到這棵樹風里雨里護佑百姓,蔭蔽子孫,滋土一方。
這是一棵奇特的樹,在銀杏樹的中間還長著一棵二十多米高的黃連樹,樹形高大,姿態千秋,古樸而又滄桑。這棵連體樹,不管嚴冬酷暑,還是風吹雨打,它們總是緊緊相依,相互擁抱,相互守候,宛若一對情侶,永不分離。一到夏天,樹葉一黃一綠,一深一淺,生機盎然。到了秋天,黃燦燦的銀杏葉把整個樹裝扮得高貴漂亮。秋風拂過,片片樹葉飄飄悠悠落下,像蝴蝶翩翩飛舞,給大地鋪上了一層厚厚的地毯。
一棵樹就是鄉愁,就是夢里的眺望,承載著記憶和夢想,看到樹就想到了快樂的童年,看到樹也就想到了故鄉。
我知道,在偏僻的山村能長著這樣一棵參天的大樹,一定很孤獨,也很堅強。百年不死,千年不倒,依然屹立,枝繁葉茂,一定歷經了不少風霜雪雨的考驗。我也知道,在干旱缺水的山村,太需要有一棵樹了,不僅是遮陰避陽的問題,樹能涵養水源,保持水土流失,還能給人類提供充足的氧氣,讓人們健康成長。
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空隙傾瀉而下,照到哪里,哪里就顯得更加明麗。幾個村民背著剛采摘的沃柑從樹下穿過,一條致富大道由此向他們打開。
離古樹不遠處有一個沃柑產業園,園里傳來一股股沁人心脾的果香,沃柑綴滿枝頭,幾個村民喜笑顏開采摘著。已近夏天,還有大量新鮮的沃柑上市,我有些不解,問身邊的當地朋友。他們對我說,仁和鎮是果蔬之鄉,有6500多畝沃柑,是全縣最大的沃柑基地。沃柑屬于春桔,是晚熟型的雜柑品種,屬高糖水果,外皮艷麗、果皮薄、口感清甜,具有口感甜柔、低酸爽口的特性,有很高的營養價值。由于在三月前后上市,能夠與其他品種錯開上市,因此價格好,果農收入也高。
仁和鎮是一個有悠久歷史和豐富自然遺跡的鄉鎮,轄區有蒲家大院、彌江橋、彌江寺、戲樓等文物古跡。這天,在大新村,我們還有幸見到了四川省非物質文化遺產“大新花燈”的傳承人趙海全。“大新花燈”是一種極具地方特色的民間燈舞,每年正月十五和文昌祭祀活動都會表演。
次日清晨,在一座新房的門前,兩位老人對著庭院前的果樹和豐收在望的田野閑坐,聽聽山間的鳥叫,聞聞山野的花香,溫煦的陽光照在他們的銀發上。我走出房間,深吸了一口氣,清新的空氣里有絲絲清香的味道,這是豐收的氣息,是草木與大地的芬芳。
里仁村處在兩座小山之間,山巒競秀。山村的早晨,從朦朧的霧中醒來,淡淡的霧在山間慢慢聚攏,像輕紗一般掛在半山腰。此時,農家的炊煙也從樹梢頭裊裊升起,由濃漸淡,隨風消散。
我與兩位老人拉起了家常。老人說,他們一家六口,四個孩子全都到城里安家。我問他們,為啥不進城與孩子們住在一起?他們說,不習慣,還是山村好,空氣清新,果蔬新鮮,左鄰右舍和睦相處,比在城市生活還快樂呢!
我知道,他們已經離不開這片山水,他們的根在這里。
仁和鎮鎮名寓意為“以仁見義,和睦相處”。離開仁和鎮時,路邊傳來動聽的歌聲:“好大一棵樹,綠色的祝福,你的胸懷在藍天,深情藏沃土……”
編輯:譚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