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青年節即將來臨，青春片成了電影市場的熱門，《奇跡·笨小孩》《我是真的討厭異地戀》等作品吸引了觀眾的目光，也引發了各界對青春片創作的關注。近年來，一種有別于以往青春校園愛情的新型青春片在影壇強勢崛起，分外吸睛。《奇跡·笨小孩》《燃野少年的天空》《我的青春有個你》《五個撲水的少年》等影片極大地拓展了“青春”主題的廣度與深度，以一系列個性鮮明的青春形象和多元化的類型探索推動了國產青春題材創作的美學嬗變。
以強烈的問題意識、社會責任和時代精神深入開掘青春主題
以前的青春片和近兩年的創作雖同為青春現實題材，但兩者對青春的理解、對青春主題的詮釋卻不盡相同。前者的敘事一般囿于“愛情+校園+友情”主題，后者則把鏡頭伸向了廣闊的現實領域，開拓出更為豐富的青春內涵。比如《狗十三》由一只名叫“愛因斯坦”的狗的丟失，引出女孩李玩與父親、繼母、弟弟、奶奶、爺爺之間的一系列沖突。《過春天》則從少女佩佩尋找身份認同的心路歷程切入，講述游走在香港、深圳兩地街頭冒險帶貨的深港水客，展現一段另類的青春故事。正是從這些尖銳沖突、刺激冒險中，我們看到了青春主體自我意識、性別意識的覺醒，看到了青春在逆境中的頑強成長。
如果說，《狗十三》和《過春天》所展現的青春帶給人們的是發人深省的警示，那么《燃野少年的天空》《送你一朵小紅花》所表達的則是浴火重生、更具勵志價值的青春。《燃野少年的天空》以人文關懷介入“落后”高中生的精神世界，著力刻畫其渴望成功、實現成功的過程，唱響了一曲“雖是小草，迎風不倒”的逆襲青春;《送你一朵小紅花》則借助愛情故事對一個青年癌癥患者歷經病痛洗禮涅槃重生的過程進行展現;《奇跡·笨小孩》《一點就到家》聚焦改革開放與新農村建設中的青年創業，譜寫了極具新時代精神的青春創業之歌;還有《我的姐姐》借助廣受社會關注的重男輕女問題，將“責任和義務”這一內涵賦予青春主題，進一步拓展了中國青春片的表現空間。這些青春片在開拓青春主題時，注入強烈的問題意識、社會責任和時代精神，體現出了濃烈的現實主義色彩，呈現出更加多元的青春，更加廣闊的青春，更加積極進取的青春。
以立體豐滿且具有典型性的新時代青年形象抒寫鼓舞人心的奮斗篇章
青春片在青春主題廣度與深度上的拓展，主要依托于創作者對一系列性格鮮明、氣質迥異的新時代青春形象的立體塑造。《燃野少年的天空》里少年老狗用一部電影的時間認真學一支舞蹈，單純而快樂。《閃光少女》中，組建民樂團的幾個少女或古靈精怪，或帥氣寡言，或清純軟萌，看似弱小，卻以鏗鏘有力的民族樂曲喚起了人們對保護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責任和使命。《一點就到家》中，屢次創業失敗后一度沉淪的魏晉北有個電商夢，在失敗面前越挫越勇的樂天派彭秀兵有一個快遞夢，還有思想瘋狂跳躍、自帶文藝氣質的李紹群有個咖啡夢，這三個青年人物和他們的夢想匯聚在一起，象征著當代無數年輕人渴望實現青春價值的夢想。青春片中，勵志者和奮斗者的身影越來越多，越來越顯眼。這些人物以鮮明的性格特征和飽滿的人性魅力豐富了青春形象的畫廊。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在展示年青一代昂揚積極的精神面貌同時，青春片所塑造的青春形象還在立體性、真實性、典型性方面取得了突破。與以往青春片中清純少女、迷糊少年等扁平化的形象不同，近幾年青春片中的主人公不僅性格表現出了更多側面，所處的家庭背景、生活境遇也折射出了更多社會現象和現實問題。比如，在《我的姐姐》中，安然傲然走出重男輕女家庭困境，并在自我追求與家庭責任沖突中蝶變成長;還有《送你一朵小紅花》里的癌癥患者韋一航，在家人和愛人的幫助下逐漸走出疾病帶來的心理陰霾。這些充盈著強勁正能量的形象用熱血抒寫著鼓舞人心的奮斗篇章，為青春片的審美嬗變增添了一抹亮麗色彩。
探索多重審美元素和風格類型的融合，為題材發展注入創新活力
多重審美元素和風格類型的融合創新，是近年青春片又一重要變化。這主要體現為兩個維度。第一，創作者打破了傳統類型之間的森嚴壁壘，以融合創新的思路探索“青春+歌舞”等多種新模式。比如，去年上映的《你的婚禮》《我要我們在一起》等在青春題材中講述愛情故事。區別于以往年輕渣男惡女互相傷害的俗套劇情，這兩部影片中的主人公為了配得上閃閃發光的愛人而努力奮斗，想要變成更優秀的自己。這種愛情是互相欣賞的共同進步，表達了積極正面的價值理念。在類型融合方面走得更遠的是《一點就到家》和《燃野少年的天空》。前者融合了青春、懸疑、喜劇、科幻等類型元素。在送快遞的情節中，創作者使用驚悚片的拍攝手法、喜劇化的表演風格，配上懸疑意蘊很強的音樂，營造出強烈的荒誕感。與此同時，影片運用跳切和快速剪輯技術，配合創業三人組幽默滑稽的創業過程，極大增加了作品的喜劇效果。《燃野少年的天空》則在青春、歌舞、喜劇、愛情等類型元素融合創新方面大膽探索，尤其是對歌舞元素的開掘，為國產青春片的多元發展打開了新的想象空間。
第二，近年青春片在青春審美元素的開掘運用方面也走在前列。《閃光少女》《快把我哥帶走》等作品嘗試融入二次元元素。所謂二次元，是與三次元的現實世界相對立的概念，動畫、漫畫、電子游戲是構成二次元世界的主要元素，也是人們進入二次元世界的主要通道，擁有龐大而穩定的青少年粉絲群體。將二次元元素有機融入青春片創作，正好貼合青年群體的喜好。以《閃光少女》為例，作品加入漫展、角色扮演、手辦等視覺奇觀，通過略帶夸張的手法，將戲劇矛盾和人物沖突進一步放大，使青年觀眾在二次元式的生活場景中獲得身份認同，得到審美愉悅。還有的作品巧妙植入“平行時空”“穿越”等新穎戲劇概念。比如，《送你一朵小紅花》中，主人公韋一航幻想出來的潔白鹽湖多次出現。這個平行空間超越了物質、時空，表現了人們對平凡生活的美好寄望，傳達出“無論多么苦難的日子，你都已戰勝了它”的理念。青春片《快把我哥帶走》則使用穿越和時光倒流的概念，實現“我哥變她哥”的奇幻設定，加強人物角色的戲劇沖突，具有強烈的情感沖擊力。
積極、多元、豐盈、熱血，這是近年來青春片給觀眾帶來的直觀感受，也是青春最好的樣子。創作者通過主題開掘、人物塑造、類型融合等方式，推動青春片多樣化的審美轉型，使青春片呈現出更加立體的面貌，也讓觀眾對青春乃至社會和人生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本文為國家社科基金藝術學項目《數字藝術非義行為及其對抗機理研究》階段性成果。作者馬立新系山東師范大學教授、博導，楊利萍系山東師范大學碩士研究生)
編輯：郭成
